現在的環(huán)境產業(yè),有點像是電影里美國大兵扔出手雷后的戰(zhàn)場,只聽一聲“fire in the hole”之后,有的環(huán)保公司已經蹲下,有的兀自挺立。
不管是蹲下還是挺立,那些曾經或正在環(huán)境產業(yè)里進行項目投資的環(huán)保公司,面臨的危險最大。
政府不能按時、足額支付費用,PPP協議因為地方政府領導調整不能履行,這些問題在過去都曾經反復出現。最近兩年,因為疫情的原因,問題更嚴重了。
近期,一家新登陸創(chuàng)業(yè)板的環(huán)保公司,就在招股說明書中提示,公司面臨應收賬款不能全額回收的風險。后續(xù)債務人可能存在經營情況出現重大不利變化,不能按時、足額償還相關欠款,公司應收賬款不能收回,進而影響現金流及日常經營的風險。
環(huán)保公司,尤其是投資運營類環(huán)保公司,正在遭遇什么,出路在哪里?
后疫情時代環(huán)保公司生存圖鑒:PPP苦果自食,疫情雪上加霜
在綠谷調研中,A上市公司高管說:“從做項目的角度來講,延期支付其實一直都存在,只是對于我們而言,在之前階段,主要是在工程業(yè)務上,拖欠嚴重,運營還是好一些。” A上市公司以水的業(yè)務為主,有少量PPP項目,有較多EPC、傳統投資運營項目。
運營部分,賬期有長有短,但是它是滾動的,相對來講還比較穩(wěn)定,會持續(xù)地有進賬,以前支付問題都不大。工程部分,則是區(qū)域差異比較大,A公司在有的區(qū)域選擇去做資金相對到位的項目,支付也還行,但在沒有精挑細選的區(qū)域,問題就比較嚴重。
比較明顯的變化是在去年,因為疫情以后,政府支付能力越來越差。運營項目,原來還不錯的,現在支付推遲延后也比較明顯,像一些帶資產的項目,費用就收到了去年的半年,政府這邊說確實是沒錢,財政收入下降得比較厲害。這種延期支付,已經是不同區(qū)域的普遍現象。
B上市公司前幾年簽了較多PPP項目,其高管說:PPP項目是兩種類型,一種是BT(投資建設)加O(運營),BT的部分,是用可行性服務費來付,O是使用者付費。另外一種就是BOT。目前來說,O這部分多多少少還能給一點,BT部分的拖延是最嚴重的。
他說,“我們都是用杠桿去做的,用資金敲門,總投資里80%的錢是借的,要給銀行還本付息的,現在壓力都在投資人身上,轉移不到項目上去。我們作為社會資本方就要去承擔這個壓力。PPP項目中政府的實施機構出資的那一部分,它什么責任都不擔,它實際上是個監(jiān)督機構。”
他認為,只要是PPP項目,無論國企、央企,還是環(huán)保上市公司,都會遇到這個問題,只不過嚴重程度有所不同,因為資金壓力不一樣。
C上市公司售賣技術、產品、服務,也做環(huán)保工程,主要客戶就是地方政府。因為基本上沒有幾個PPP項目,這家公司看起來是最超脫的,但也同樣承擔追欠之苦,總資產40億的公司,應收賬款年年都有將近10億。
C公司高管說:拖欠的問題是一直存在的。
他說,地方政府延期付款有三種情況,一種就是地方政府確實沒錢,但又要辦事兒;第二種情況是有錢,但是機制不順,這個錢無法給到企業(yè)手里;第三種,是極少數的惡意拖欠的。因為都是公款支付,一般來說不存在主觀故意不付錢的,極少數的惡意拖欠是公司“得罪人”了。
但B公司高管認為:“所有的拖欠都是惡意的。環(huán)保行業(yè)就是被地方政府玩死了,所有的責任都是環(huán)保公司在扛?!?/span>
一家進入環(huán)保行業(yè)一定年頭的央企則稱:“不知道其他單位,但我們的這些項目,地方政府履約不太好。對我們公司的主要水利水務項目進行了統計,投資回收率比較低?!?/span>
據中國環(huán)保產業(yè)協會統計,2021年,A股177家環(huán)保上市公司中,有130家企業(yè)應收賬款增加,占比73.4%。整體來看,177家公司的應收賬款總體增長了10.8%。
環(huán)保行業(yè)本身具有長周期、重資產、回款慢等屬性,環(huán)保項目資金回籠周期往往長達二三十年,固定成本投入高,本就有較高的經營杠桿,再加上其合作對象往往是地方政府,許多地方政府財政能力有限,就更給企業(yè)發(fā)展添了一層風險。
尤其是近些年來,在追求綠水青山,堅決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(zhàn)之際,相當一部分環(huán)保企業(yè)陷入了高負債、高杠桿的泥潭。
一方面是融資成本高、融資壓力大,財務成本快速上升;另一方面則是大量的項目工程款、運營服務費等被拖欠。
多個環(huán)保龍頭公司受到欠資的困擾,不同項目情況各不相同。
就運營項目而言,有的是因為項目公司所在地政府財政收入下降,財政支付形勢嚴峻,污水處理費支付更是難以顧及,而且污水處理服務費未納入當地財政預算或額度嚴重不足,支付全部為預算外資金安排,必須由一把手市長、區(qū)長簽字才能支付。
還有的是因為遇到污水出水標準等級提高導致藥劑成本增加、當地機構調整等問題,加大了水費回收難度。
這些情況一直存在,只是從去年開始,一些經濟發(fā)達地區(qū)的項目也開始拖欠費用。B公司高管稱,在南方某省,有一個污水處理項目,公司已經順利運營多年。從去年開始,地方政府開始拖欠,只給很少一點運營費。比如每個月應該給100萬,但只給二三十萬,還本付息沒有,電費沒有,最多只能保證藥劑費和人員費——因為運營需要人。
PPP項目的情況更慘不忍睹。6年前,B公司投資20億,以PPP模式做西部某縣的水環(huán)境治理。
B公司高管說:“20億投在一個縣里頭,膽量也是夠大的吧?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,但是那時候也是響應國家號召,要治理一個重要地區(qū)的區(qū)域水環(huán)境?!?/span>
B公司把這個縣的污水處理廠、污水處理站都給建起來了。20個億的投資,BT部分,地方財政每年最少要給B公司兩個億,但2016年開始的項目,到現在一分錢也沒收到。縣里不給錢,也不審計,慣用借口就是“你總投資沒有定”,所以拒絕支付BT部分的可行性服務費。
這個西部縣的地方財政一年的收入才幾個億,其實養(yǎng)不起這個項目。但是也得硬著頭皮做,因為它在一個重要流域的上游,每一滴水都要流到這個水域?,F在它把壓力轉移到環(huán)保公司身上了,環(huán)保公司的感覺是“做投資,就被套住了?!蓖顿Y是把資產固化以后,再發(fā)揮效益,這跟賣賣設備是不一樣的。
ABC三家公司現在都變成了國有控股,如果地方政府大量延期支付,甚至不支付,應收賬款變成壞賬,那就意味著國有資產的流失,經營團隊就要擔責。“真的是壓力重重。”B公司一位高管說。
他說:“社會投資方的投資落地以后,政府就不怕你了,鋼筋水泥搬不走,設備也搬不走,你把女兒已經嫁出去了,收不回來了?!?/span>
政府不怕環(huán)保企業(yè),因為企業(yè)不能去“拉橫幅”,也不能去“堵門”。同時污水處理設施還不能停,只要一停環(huán)保部門就來抓。環(huán)保項目停了就是企業(yè)的社會責任,污水橫流,甚至可能觸犯刑法。
B公司高管說:“政府有兩條線,一個執(zhí)法線,它可以收拾你;另一個是財政線,不給你錢。兩條線圍追堵截,讓環(huán)保企業(yè)給它義務勞動?!?/span>
打官司也很難打贏,因為官司只能在項目所在區(qū)縣打,法律體系也有地方保護。而且,用法律手段,那就意味著你拼了,鬧個魚死網破,已經投入好幾年,投資可能就打了水漂,沒法收回。
C公司高管說,做環(huán)保企業(yè)這么多年,對于地方政府的拖欠已經有點司空見慣了。你去麥當勞吃飯,麥當勞絕對不會擔心收不到你的錢,但我們做環(huán)保企業(yè),有很重的心理負擔。是不是能收回錢,或者說要付出多少額外的成本才能收回錢,我們確實是有顧慮的。
不管是民企、國企的企業(yè)家,都需要持續(xù)經營公司,為股東賺錢。如經濟學家弗里德曼在《企業(yè)的社會道德》中所說,企業(yè)家是股東的代理人,所以必須盡忠職守,不負委托,通過提供產品和服務,盡量為股東賺錢。企業(yè)家無權拿股東的錢去回報社會,否則就是盜竊。
如果是國企,拿著A地的錢,去B地投資,建設了B地的綠水青山,但沒有得到回報,也一樣要受到譴責。有高管說,也許環(huán)保項目投資最終只能是央企的任務,但即便是央企,資源也是有限度的,也有考核指標。
他認為,PPP的那個P就像一個套馬桿,用三個套馬桿牢牢地套住了環(huán)保公司。
這樣逼得環(huán)保企業(yè)走投無路,社會資本的投資積極性就沒了,因為不敢投?,F有項目公司的維護成本還得環(huán)保公司拆錢去支持,拆錢成本也很高。“最終結果就是破產?!边@位高管嘆息道。
一位央企人士也說:地方政府難,環(huán)保企業(yè)更難。一方面為了企業(yè)發(fā)展,不接項目不行。另一方面,接了項目還要被坑,而且還都是被政府坑,還惹不起。有的地方政府就是把央企騙過來挨個坑一遍,又窮又橫。
盡管地方政府官員可以很聰明、政府可以擁有海量市場數據、政府也具備做事的權力和魄力,但致命之處是:地方政府官員對資源利用的決策,只可能顧及任期之內的效果,不可能看到遙遠的未來。
某地方政府之所以大力推行PPP模式,引進外來投資,就是因為:“我們縣一年財政收入才九億,這些年來貸款快兩百個億了!這還只是明賬上的,還沒算信托和私募。你想連利息都還不起,哪個銀行敢放貸!而且銀行打條子那要有抵押的呀,我們地皮不好賣,上面的房子不就是個破爛?”
在這種情況下,建設綠水青山的任務,環(huán)保督查的壓力,也讓一些地方政府感到為難,PPP模式被他們視作是配合中央深化經濟體制改革,是可行的解決方案。社會資本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,也得到夢寐以求的業(yè)績,卻沒想到笑到最后雙方都如此艱難。用一句流行歌曲的歌詞來說,就是:相愛總是簡單,相處太難。
污水處理廠運營費用的支付一部分是收自居民的污水處理費,但是還是需要政府補貼相當的比例。另外,運營費一般都進入到了政府財政預算,像PPP項目,這是前提條件,即使不是PPP項目,作為持續(xù)需要支付的費用,一般也都會列入預算,那么一般情況下,有一定保障。
而工程類項目,不是持續(xù)性支出,每年都會有變化,未必列入預算,目前有些靠專項債券或者專項資金支持的工程項目,也都不是全額支持,還是需要政府自籌一部分,所以好多都會拖欠。
問題是現在連“有保障”的運營費用,都開始拖欠了。
某個縣的污水處理項目,收不到運營費,就只好拖欠電費,一直拖到電網對其拉閘限電。
政府負債太高,一些地方據說是公務員工資都發(fā)不出了。高管們一致認同了這種說法。
但高管們認為:“對我們企業(yè)來說,我們不光是人的吃飯問題,還要交電費、稅費,要買藥劑,要給銀行付利息。剛性支出我們是扛不住的。政府的支付信用喪失以后,它就會導致投資類環(huán)保企業(yè)加速滅亡,以前十年才死,現在兩三年就死了?!?/span>
A公司高管說,“我們算是盯回款盯得還比較緊的,但是無奈的是現在‘地主家’也沒余糧了?!?/span>
早在疫情尚未傳播的2019年,在當年12月19日的固廢戰(zhàn)略論壇上,E20環(huán)境平臺董事長、首席合伙人傅濤就曾指出,躺在政府支付身上的環(huán)保企業(yè),如果大部分收入來自于政府PPP合同,是有巨大支付風險的。政府付費不可或缺,但不能是唯一來源。
他解釋說:一方面,從長遠看,中國經濟增長速度跌落到6%以下將是正常的,地方政府支付窘境可能會是常態(tài)。另一方面,大規(guī)模減稅,地方政府信心不足,盡管支付意愿增強,但地方經濟收入不行,支付能力在衰減。
現在,疫情后,有的地方政府干脆躺平了,對此,社會資本毫無辦法?!拔覀兊谜局?,站到你腿發(fā)軟,精疲力盡,怕的是最后實在頂不住,咔嚓也躺下了……那好不容易取得的環(huán)境治理成果只怕也沒了。”環(huán)保公司幾位高管說。
出路何在呢?只能是從公司管理出發(fā),盡量追討。
C公司高管認為,訴訟這條路還是比較快捷的,尤其是對于那些有錢但是機制不順的地方政府而言,他們還挺樂意讓你訴訟的,因為你訴訟完之后,他們就好去找領導批錢了。
但這也給環(huán)保企業(yè)帶來了極大的追欠成本,有的企業(yè)是有專門的人員安排,還有的企業(yè)外包給律師事務所進行追討。
A公司則是未雨綢繆——或者說是迫不得已,早在2019年,就開始在著重去管理應收賬款,該公司把項目、賬期,即項目回款情況分成ABCD四個檔次,分別代表不同的延遲時間。
A類支付正常;B類已經開始有拖延支付的情況出現;C類是要重點關注的項目,開始使用一些特殊手段,包括法律手段;D類就是作為壞賬、爛賬去處理。
同時,針對四種分類,A公司有專門的團隊去對接回款,確定好它的周期,包括對相關工作人員給予必要的激勵政策。最后,在需要使用相應的法律手段的時候,進行討論,再由專門的人進行直接管理。
另外,A公司高管說:“我們那些項目都是長期客戶,關系的維護是非常重要的,包括感情等等方面,需要去做持續(xù)的投入,從而保障項目尤其是運營類項目的回款?!?/span>
在調研中了解到,有一些公司運用了法律手段追討欠款,但法律途徑畢竟是其他手段都無法解決糾紛時的最終解決方法,是通過諸多復雜甚至繁瑣的程序來盡量保證結果的公平正義,基于各種因素考量,環(huán)保公司還是比較少采用這種途徑。
北京廣森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姜超峰律師認為,如果政府部門是明確的合同主體,起訴沒問題,法院也會支持。但是2015年之后,關于工程的訴訟都屬于專屬管轄,如果不選擇仲裁的話,只能是當地法院管轄,對外地過去的企業(yè)也是不利因素,因為要考慮地方保護的問題。仲裁的話,可以選全國任何一家仲裁機構,只要是雙方選定的,但是你得有仲裁協議才行,否則就只能走訴訟途徑。
另外,一些PPP協議是跟不同的政府部門之間簽的,不同的協議,法院對它的性質認識不一樣,有的認為它是行政協議,有的認為是民事協議。如果認為是行政協議,追欠就比較麻煩。
如果是按照合同約定達到了付款條件,地方政府沒有付款的話,打官司是沒問題的,法院會判決地方政府給錢。但也有的合同是由地方政府的融資平臺簽的,情況會更糟糕,因為現在地方融資平臺償債能力很差。
如果合同是由地方政府直接簽署,法院判決也是社會資本方贏的話,也會涉及一個優(yōu)先受償權的問題,可能要拍賣設施,實在不行,只能打包轉賣。
姜超峰說,他手頭正有兩個PPP項目的案子,分別在中部某省和西部某省,都還沒進入法律程序,和社會投資方一起分析了很多遍,一直在猶豫是不是采用法律手段。當前是繼續(xù)跟當地政府在談。
他認為,許多公司是“以訴促談”。有一些項目合同主體非常多,去要錢的時候,政府部門內部流轉程序緩慢,還存在后人不理前人的賬,以前的事就給拖著不辦。這種時候提起訴訟,解決得就快了。這主要是針對支付能力比較強的地方政府,只是中間支付卡殼的,這樣用法律途徑來解決,是比較有效的方式。
但是對企業(yè)來說,法律手段如果說使用得特別狠,和地方政府撕破臉了之后,會很麻煩,可能后續(xù)運營就沒辦法弄了。另外,即使勝訴,周期會比較長,因為訴訟程序會比較長。
這也是B環(huán)保公司艱難支撐,也不愿意去起訴的原因。A公司和C公司,也是謹慎使用法律手段,并且這兩家公司項目的體量要比B公司小。
關于訴訟時效問題,現在訴訟時效一般是三年,一般不會超過這個時效。姜超峰建議,追款的時候,企業(yè)要盡量多留存追索欠款的相關證據。
比如說催款,要建立定期催收制度,留存催收記錄。給對方發(fā)過去催款告知時,讓對方給一個回復,或者說是弄成兩欄的,讓對方簽收,只要有催收證據,訴訟時效問題就不大。
姜超峰最后補充道:在確實沒有其他更好溝通方式的情況下,那還是要相信法律,通過訴訟解決爭議。
對于企業(yè),經濟學者能觀察到的,永遠是且只是兩點:一,企業(yè)家必須造福他人,造福他人才能掙錢;二,企業(yè)家必須掙錢,掙錢才能生存。環(huán)保公司也不例外。
為實現理想去辦企業(yè),很常見;但這個企業(yè)能生存下來,就不是因為有理想,而是因為有錢賺了。如果環(huán)保公司賺不到錢,那再多的情懷,再偉大的理想,只怕也難以抵擋現實的凄風苦雨。
B公司高管就說:“環(huán)保公司現在很痛苦,我個人很痛苦。我的痛苦就是30多年前干錯行了,如果重來一次,我一定不選環(huán)保?!?/span>
C公司高管認為,對比一下農民工工資拖欠問題的解決,相關部門政策的力度完全是不一樣的,最重要的是有了政策也不落地。解決農民工工資問題是有專門的賬戶,也就是說假如一個建筑公司想要拖欠農民工工資,它現在真是需要一點技術含量的,但是地方政府拖欠環(huán)保企業(yè)的款項完全沒有難度,就非常普遍,而企業(yè)追討欠款非常難。
工信部已經開始關注到中小企業(yè)的困難。5月18日,國務院新聞辦舉行國務院政策例行吹風會,介紹支持中小企業(yè)紓困解難健康發(fā)展有關情況。
會上,工業(yè)和信息化部副部長徐曉蘭談到防范和化解拖欠中小企業(yè)賬款問題,針對機關、事業(yè)單位、大型企業(yè)向中小企業(yè)采購工程、貨物、服務所形成的款項拖欠,5月底前,各地區(qū)、各部門要完成全面排查,并建立臺賬,加大集中化解力度。對于無分歧欠款,要發(fā)現一起清償一起,如果確有還款困難的,6月底前必須要提出明確的還款計劃和還款方式。
A公司高管說,他們公司項目所在地的地方政府,找他們做了統計,說是要有相應的一些措施和付款計劃。但事情到底落實得怎么樣了,他也在等待消息。
他說,挺期盼國家在這方面有相應的行動,因為他記得在三四年前有過類似的清償行動,他們公司反映的項目欠款,最后有不少確實由欠費的地方政府直接付掉了,當時的效果還是挺明顯的。
另一家環(huán)保公司高管也說,他們公司曾經有20多億元的應收賬款,2018年中央政策出臺后,回款非???。
2020年年初,也有不少民營上市公司在地方債清欠的工作中得到幫助。工信部稱,幫助了近500家民營上市企業(yè)解決欠款80多億元。
如果幾年一次的運動式清償持續(xù)管用,那對困境中的環(huán)保公司來說,未嘗不是一個福音。
另外,自2019年7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《政府投資條例》,專門規(guī)范政府投資行為,是我國政府投資領域第一部行政法規(guī)。該條例明確規(guī)定:“政府投資項目不得由施工單位墊資建設?!辈⑶遥绰鋵嵸Y金或者未明確資金來源的項目,不得列入政府投資年度計劃。